秋收冬藏的繁忙还没忙完小普同的幼儿园就开学了! 幼儿园就设在村大队的院子里和他家只隔着一条不算宽的土路。
开学那天空气清冽干冷。
母亲李秀云特意给吴普同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补丁少些的棉袄又用热毛巾使劲擦了擦他那张沾着锅灰的小脸。
弟弟家宝还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妹妹小梅则流露出明显的羡慕。
“去了要听老师话别跟人打架中午吃饭铃响就赶紧回来!”母亲一边整理着他的衣领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吴普同的心早就飞到了街对面的大队院里只胡乱地“嗯嗯”应着。
推开自家那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过那条熟悉的土路再推开大队院那两扇刷着绿漆、比他高得多的大铁门就到了他日思夜思的“小天堂。
大队院比他家的院子可大多了方方正正地面是夯实的土地。
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几棵高大粗壮的老杨树。
此刻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遒劲的枝桠直刺灰蓝色的天空像巨大的伞骨。
树皮粗糙皲裂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就在这几棵大树下散落着幼儿园的“家当”:一架木质的滑梯蓝漆已经斑驳;一个跷跷板两头的木板被无数小屁股磨得溜光;还有三个圆滚滚、刷着彩色油漆的木马——不是那种四条腿的而是底部做成大大的半圆形像不倒翁一样坐上去一摇一晃孩子们叫它“摇摇马”。
最让吴普同挪不开眼的是拴在两棵最粗杨树之间的秋千!那是用两根粗麻绳一头牢牢系在高高的树杈上另一头拴着一块被磨得光滑的厚木板。
风一吹那木板就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
院子东边是一排青砖砌成的平房。
其中一间门口挂着块小木牌用红漆写着“会议室”三个字那就是他们的教室是和大队共用的。
另外几间一间门口挂着“供销社”的牌子那是村里唯一能买到盐、酱油、火柴、针头线脑有时甚至有几颗水果糖的地方玻璃柜台后面总摆着几个装着散装饼干、江米条的玻璃罐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是孩子们眼中充满魔力的所在。
还有几间房门常年紧锁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透着一股神秘感没人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院子的北头则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村戏楼。
那是一个用砖石和木头搭建的高台比周围的房子都高出许多有着宽大的台口和深远的后台。
里面黑洞洞的。
唱大戏的时候这里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放电影的时候更是全村男女老少的节日。
但对幼小的吴普同来说这空旷高大的戏楼在无人时总显得有些阴森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怕怕的很少主动靠近去玩。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叽叽喳喳像一窝刚出壳的小鸟。
桌椅很特别不是家里那种小板凳小桌子而是长长的、刷着暗红漆的木质条凳和条桌一排连着一排一直排到教室后面。
一看就是开会时用的现在成了孩子们的座位。
空气里弥漫着木头、尘土和孩子们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汗味和奶膻味的气息。
这时一个身影从教室后面走了出来。
吴普同立刻被吸引了。
那是一位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脸盘方方正正皮肤是健康的红褐色布满深深的皱纹像被风霜雕刻过。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扣子扣得一丝不苟。
最让人安心的是他的眼睛不大但眼神非常温和像冬日午后晒暖的棉被带着暖暖的笑意。
嘴角也总是微微向上弯着仿佛天生就带着和蔼。
“窦老师好……”同学们同时起立喊到。
“同学们好大家都好好好好!”窦老师的声音不高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和绵软却清晰悦耳。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窦老师直起身那温和的目光扫过整个教室。
这就是窦老师村幼儿园唯一的老师也是孩子们眼中最慈祥的爷爷。
幼儿园的生活和吴普同想象中“上学”的样子完全不同。
没有严厉的呵斥没有写不完的字认不完的数。
窦老师的“教学”更像是一种温暖的陪伴和快乐的游戏。
大部分时间窦老师会坐在教室前面那把旧藤椅上或者干脆就站在孩子们中间。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教唱歌。
他不用乐谱也不用乐器就凭着一副好记性和一副好嗓子。
“小朋友们坐好啦小腰板挺直跟老师学唱歌喽!”窦老师清清嗓子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窦老师的声音不高亢甚至有些苍老但唱得字正腔圆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味和温柔的情感。
他一边唱一边用手轻轻打着拍子。
孩子们立刻被吸引了仰着小脸努力跟着学。
起初是七零八落、参差不齐的童声在窦老师一遍遍耐心地、充满鼓励的领唱下声音渐渐汇聚起来变得整齐而响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凡人吴普同第5章 大队院里的歌声来源 http://www.4td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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