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去衡阳(十七) 展览挣来的那叠厚厚的钞票被王建国用油布包了好几层塞在铁皮饼干盒的最底层上面又压上那本旧笔记本和一些零碎杂物。
盒子上了锁钥匙用一根细绳穿了日夜贴肉挂着。
这笔横财没带来丝毫喜悦只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得他坐立难安。
夜里他常突然惊醒伸手摸到胸口那枚硬硬的钥匙才能喘过气冷汗却已浸透旧衫。
黑暗中李桂兰空荡荡的床板像一口深井沉默地吞噬着所有声响。
他不再接那些需要费时费力的精细活了。
摊子前的木牌还在但有人拿来贵重的皮具他只摇头粗着嗓子说:“修不了。
”心思早已不在这针头线脑上。
那叠钱是通往纽约的船票是砸开那堵高墙的锤子他得攥紧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耗。
他开始偷偷打听怎么办签证。
不再去之前那家中介怕被认出来。
他换了个更远的区找了一家门脸更小的咨询机构磕磕巴巴地说明情况——去看女儿探亲。
这次他小心翼翼地递上了那封打印的信和支票的复印件(原件已被他烧了)作为女儿在国外的证明又拿出了那厚厚一摞存款证明——主要是展览挣的那笔钱和他之前所有的积蓄。
中介看着存款证明上的数字态度明显热络了不少尽管依旧对他几乎空白的出境记录和苍老的年纪表示担忧但话没说死只让他准备更多材料证明国内有牢固的约束力。
约束力?王建国茫然。
他还有什么?这间快被抵押掉的老屋?这个修鞋摊? 他跑街道跑社区求人开证明证明他是良民有产业肯定会回来。
证明开得艰难别人看他眼神都透着怀疑——一个修鞋的老头突然要跑去美国? 他憋着一口气不解释只是跑只是求。
他把所有开好的证明连同那封打印信的复印件、存款证明小心翼翼叠好放进一个崭新的文件袋里。
面签的日子又定了下来。
这次他依旧穿上那身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文件袋紧紧抱在怀里。
使馆外队伍依旧漫长。
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签证官换了一个表情更冷。
翻着他的材料看到那封打印信时眉头蹙了一下。
问的问题比上次更刁钻。
“您女儿出国二十年没联系突然寄钱回来您就要去看她?” 王建国手心全是汗按培训好的回答:“……想了……年纪大了……” “您存款数额不小近期存入的?来源?” 王建国心脏骤停一拍哑声答:“……攒的……还有……帮人修东西挣的……” “修鞋能挣这么多?” “……手艺好……有人找……”他声音发虚。
签证官抬起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粗糙变形的手又落回那封语气冰冷的打印信上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合上材料。
“对不起我认为您没有充分证明您赴美的真实目的以及您会按时返回。
拒签。
” 冰冷的章再次落下。
王建国站在原地像是没听懂。
直到后面的申请者不耐烦地催促他才木然地转身一步一步挪出去。
外面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怀里那个文件袋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他直不起腰。
又一次。
失败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封信?就因为钱是刚挣的? 他在使馆外的花坛边坐了很久直到人群散尽。
最后他慢慢站起身把那个精心准备的文件袋连同里面所有的希望和证明一起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没有回头。
回到老屋锁上门。
他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饼干盒里的钱还在锁得好好的却像一堆废纸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第二天他没出摊。
第三天也没有。
老赵来敲门在门外喊:“老王?老王你没事吧?咋几天没见人?” 他在屋里哑着嗓子回:“病了。
躺两天。
” 他确实是病了。
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心里那点被钱燃起的火苗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第四天傍晚他挣扎着起来烧水煮粥。
炉火明灭间他望着那跳跃的火苗忽然想起展览上那个老太太捧着修复好的眼镜盒时激动流泪的脸。
“老师傅谢谢您……这是我老伴儿留下的……” “您修的是技艺是时间。
” “能让它们‘重生’。
这很有价值。
” 价值…… 他浑浊的眼睛里一点微光挣扎着重新亮起。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五斗柜前打开饼干盒掏出那包钱。
他把钱紧紧攥在手里然后开始满屋子翻找。
最后从床底下拖出那个蒙尘的旧木箱。
里面是李桂兰的遗物一些舍不得扔的旧衣服还有……王瑶小时候的东西。
他翻找着动作急切。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旧的铁皮铅笔盒上面印着模糊的航天图案。
那是王瑶上小学时用过的后来给了她装些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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