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明信片(三) 日子像生了锈的齿轮滞重地向前碾动。
陈宇升入了九年级毕业班的紧张气息提前笼罩下来。
开学不久他带回一张分班表随意地丢在餐桌上。
我收拾碗筷时目光扫过那张纸心脏毫无防备地骤然一缩——初三(3)班。
视线下移班主任兼语文教师:李琼喜。
那个名字像一枚冰冷的钉子瞬间楔入了我努力维持的平静日常。
李琼喜。
五十六岁。
他竟还在教初三。
这并不意外。
车祸发生前他是这座小城教育界无人不晓的传奇。
城西初中的王牌语文教师专攻初三作文教学一手“快速作文”的绝活让无数焦虑的家长趋之若鹜。
他编写的《初中作文升格突破》曾是教辅书店的畅销书书页边角都被翻得起了毛。
听说就在那场毁灭性的车祸发生前几个月他刚刚评上了正高级职称荣誉的光环尚未散去人却已被命运推入了无底深渊。
如今这个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一副残破躯壳和满身伤痛的人竟然又回到了讲台并且成了我儿子的班主任。
命运这双翻云覆雨的手有时荒诞得令人齿冷。
它把我十六岁时隐秘爱恋的对象变成了我十六岁儿子的严师。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一种混杂着宿命感和巨大不安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那个在家长会上枯槁如朽木、眼神空茫得令人心悸的李琼喜如何能再担起一个毕业班的重担?尤其是面对我的儿子陈宇? 担忧很快变成了冰冷的现实。
陈宇本就沉默寡言进入初三后更添了几分叛逆和抗拒。
他对语文尤其是作文有着近乎本能的排斥。
而李琼喜的教学风格如同他本人经历巨变后的性情一样发生了骇人的扭曲。
他不再是那个风趣幽默、能点燃学生灵感的“喜哥”曾经赖以成名的“快速作文”法在失去所有的温暖底色后蜕变成一套冰冷、严苛到近乎残酷的训练体系。
陈宇的作文本成了重灾区。
几乎每次发下来都布满刺目的红色。
不是圈点不是建议是大段大段的否定冰冷锋利的批语如同解剖刀: “空洞无物!堆砌辞藻!小学生水平!” “立意庸俗!毫无深度!重写!” “结构混乱!狗屁不通!浪费时间!” 这些批语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少年敏感的自尊上。
陈宇变得越来越沉默放学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偶尔我能看到他对着摊开的作文本眼神里是挫败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愤怒。
他手臂上开始出现一些不规则的、青紫色的淤痕。
起初我以为是不小心磕碰的直到有一次他洗澡忘了拿毛巾我推门进去递给他赫然看见他左边小臂外侧清晰地印着几个并排的、深紫色的指印!那绝不是磕碰能形成的形状!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和无法抑制的愤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陈宇猛地一缩迅速抽回手臂扯过毛巾胡乱裹住眼神躲闪语气生硬:“没什么!不小心……在桌上硌的。
” “硌的?!你当我是瞎子吗?这是手指印!谁干的?!”我的声音在颤抖那个枯槁的身影瞬间浮现在眼前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陈宇紧抿着嘴唇像一头倔强的小兽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对抗却死死咬住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
那个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
恐惧、愤怒、还有深埋心底、对那个破碎灵魂最后一点残存的复杂怜悯瞬间被这清晰的指痕碾得粉碎!我十六岁时仰望的光我儿子十六岁时承受的伤!这荒谬绝伦的对比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那个曾让我在暴雨中无声哭泣的名字此刻化作了冰冷的恐惧和滔天的怒火烧毁了我所有的犹豫和顾虑。
我松开手看着儿子迅速关上的浴室门胸膛剧烈起伏。
窗外暮色四合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下来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要倾盆而下了。
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带着铁锈和泥土的腥气像极了二十二年前那个我攥着被雨水泡烂的明信片冲向他家楼下的黄昏。
我转身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我径直走向厨房拿起那把最沉、最厚实的实木擀面杖。
冰凉的木柄硌着掌心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原始而粗糙的力量感。
这不再是厨房的工具它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武器是我作为母亲的本能在咆哮。
我紧紧攥着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然后一步步走回客厅坐在了那张对着大门的、冰冷的硬木椅子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被乌云稀释的惨淡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我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入户门耳朵捕捉着楼道里传来的每一点细微声响——电梯运行的嗡鸣邻居开关门的碰撞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消失……时间在死寂和紧绷的神经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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